沈慧茹錯愕地捂著臉,癱坐在地上。
隨即又指著蕭宴罵道:“蠢貨,就是姜令芷那個賤人害的我們!”
蕭宴哪裏聽得進去啊,他雙眼噴火,他嫌惡地看著沈慧茹,語氣十足的厭惡:“誰跟你是我們?你還打量著蒙我呢?分明就是,你跟姑母分明打著姜令......四嬸的名義,來找我借種的!”
說到最後,他語氣中還帶上了幾分似有若無的委屈,仿佛跟沈慧茹睡了這事,讓他委屈透頂了。
“你......”沈慧茹氣得渾身哆嗦。
她隨即又轉頭看向姜令芷,帶著恨意和哀求:“你說啊!你跟大家說清楚,都是你害的我,我臉都丟盡了......”
姜令芷垂眸看了看她。
臉都丟盡了嗎?
若是自己今日毫無防備地信了她的話,留在那禪房裏,這會兒沒臉的,可就是她了。
姜令芷歎了口氣,很是無辜:
“可我實在沒有害你。
我來找你要經書,你說沒有孩子這事兒是你的心魔,邀請我跟你一起抄經。
抄著抄著你睡了,我也不好留在你房裏,便帶著經書走了......
外甥女,你就算是爲著求子,也不該如此糊塗呀!”
說著,她從袖口拿出經書來:“我還想著把經書再送來給你呢。”
沈慧茹恨聲道:“你胡說,分明是你把我打暈的!”
“......不管你是睡了還是暈了,這裏都是你的禪房。”姜令芷譏諷道:“你該追責的,難道不是摸進你禪房的賊人嗎?”
蕭宴聽得額頭青筋跳動,低聲呵斥道:“姜令芷!”
姜令芷正色道:“蕭宴,發生這樣的事,做嬸子的也很同情你。”
她扯了一下嘴角:“不過都是一家人,你隻當是幫個忙吧,畢竟是你親表姐。”
蕭宴緊繃著臉,總覺得姜令芷在幸災樂禍。
沈慧茹還在哭,屋裏陸氏和蕭景瑤總算是被拉開,陸氏渾身都是腳印,蕭景瑤也沒好到哪去,臉上帶著傷,二人還在互相唾罵著。
“娘!”外頭的沈慧茹哭喊道,“我要回家去,我沒臉見人了,我不想活了......”
蕭景瑤一臉心疼,掙脫開拉扯著她的下人,撲過去將沈慧茹摟在懷裏:“我的兒!”
二夫人顧氏出來打圓場:“大姐姐,若不然,您先帶著外甥女,先回國公府去,今日之事,我方才已經打點過了,定然不會外傳。”
這話說得十分公允,隻是蕭景瑤并不十分領情。
張嘴便是一口唾沫啐到了顧氏臉上:“呸!你算哪根蔥?用得著你來當好人!”
顧氏臉色瞬間僵住。
蕭景瑤拉扯著沈慧茹起來,將她護在懷裏,她恨恨地掃視了一圈,最終視線停留在姜令芷身上,眼神如刀一般:“賤人,別以爲我蕭景瑤今日栽在你手上了,這筆賬我記下了,咱們走著瞧!”
姜令芷目光澄澈地看著她:“大姐,一路走好。”
蕭景瑤從鼻腔中哼了一聲。
路過蕭宴時,又氣不打一處來的,朝著他踹了一腳,罵道:“不中用的蠢貨!”
蕭宴臉色越發難看。
這時三夫人的丫鬟香玲從遠處趕來:“大公子,您快過去看看吧,後山暈倒的,是鳶姨娘。”
......
二夫人顧氏又是眼前一黑。
叫人扶陸氏回去禪房歇息,然後一刻不停歇的,又帶著姜令芷和蕭宴,趕去看姜令鳶。
姜令鳶自從醒來後,就滿臉驚恐戒備,抓著被子,蜷縮在床角。
“別過來...你們別過來...滾開啊!我是國公府四夫人...”姜令鳶嘴裏沒頭沒尾地嘟囔著幾句話,瞧著都有些神志不清了,
“是她害我...放開我...我給你們銀子啊...”
三夫人趙若微在一旁解釋道:“是被賊人擄進了山林,好在廟裏的僧人去得快,到底沒有出事。
寺裏僧人還找了大夫來診過脈,隻說是令鳶受到了驚嚇,見了紅,有小産的跡象,得好好靜養著。”
說著,又替她解釋道:“想來令鳶是打著令芷的名義,想嚇退賊人罷了,這才被僧人誤會是蕭四夫人。”
屋裏衆人神色各異,倒也沒人反駁三夫人的話,許是覺得,這個說辭也是說得過去的。
至于姜令鳶說的後半句話,就沒人願意去張口解釋一二了。
蕭宴神色複雜地看著姜令芷,企圖從她臉上看出什麼嫌疑,但姜令芷始終一臉平靜。
默了默,他收回視線,上前幾步將姜令鳶攬在懷裏。
安撫了幾句,隨後又陰著臉問道:“好好的,鳶姨娘怎麼會去後山,她的丫鬟呢?”
屋裏怯生生地站出來一個小丫鬟,回話道:“回大公子的話,鳶姨娘身邊,一直是夏月姐姐伺候的,從不叫我們到跟前去,當時也是夏月姐姐帶著鳶姨娘去後山,好像說著什麼燒經書祭祀的話......”
“什麼經書?給誰祭祀?”蕭宴立刻追問道。
小丫鬟咬了咬唇:“說是...說是,給四夫人的母親...”
姜令鳶許是察覺到如今已經安全了,終于恢複了幾分神智。
她恨恨地瞪了姜令芷一眼,隨即便抱著蕭宴哭著告狀:“夫君,我好心給姐姐的母親抄經書祭拜,她卻給我灌了迷藥,害我被山賊擄走!夫君,
你要替我做主啊,她就是氣不過咱們有孩子......”
不等她說完,姜令芷就開口說道:“我從未去過什麼後山。
不過聽說寺裏的僧人已經將山賊扣下了,既然鳶姨娘說是我做的,幹脆叫他們來指認一番。
若真是我害了鳶姨娘,照國法還是照家規,我任憑處置。”
姜令芷神色一派坦然。
姜令鳶倒是被噎了一下,這些山賊可是夏月找來的。
若是山賊真的指認出夏月,豈不是要把自己給牽扯進來了?
她這會兒還沒發覺夏月不見了,也顧不得多想,夏月去哪了。
隻想著反駁姜令芷:“姐姐既然說了這話,定然是從未跟那些山賊見過面,篤定山賊認不出你罷了。”
姜令芷扯了一下唇角,好令鳶,不愧是姜家精心教養長大的,腦子轉得真快。
就算這事兒最後栽贓不到她頭上,也會在所有人心裏埋下一顆懷疑的種子。
果然,蕭宴陰沉著一張臉,眼神冰冷地瞪著姜令芷,儼然已經生出了疑心。
一旁的三夫人趙若微神色躊躇著,叫人送上來一條手帕:“這是在山林裏找著的,當時就扔在令鳶身邊,大夫瞧過了,手帕上還有迷藥。”
言下之意,確實有人害了姜令鳶。
姜令鳶越發激動起來,不顧小腹隱隱的痛楚,高聲叫喊道:“就是她,是她將這條手帕塞進我嘴裏的!”
她在蕭宴的懷裏,越發傷心難過起來了:“夫君,我真的是好心想跟姐姐和解,卻不想,差點連累咱們的孩子...”
蕭宴眼底滿是痛色,這會兒有些煩悶地想著,姜令芷她就這麼恨令鳶嗎?
頓時,屋裏所有人都看著意味不明地看著姜令芷。
而姜令芷隻看著蕭宴,提醒道:“夏月不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