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澤親眼看著,那個哭鬧不止的小男孩被帶下去,而那位兵部侍郎沈武,還在那一副猥瑣的等待的模樣。
臉色十分難看,他忍無可忍地手上折下一根樹枝,借著內裏朝他扔了過去。
“啊!”沈武頓時捂著眼睛:“我的眼睛!”
院裏那位雲香姑娘見出了血,立刻慌了:“唉喲,沈大人!”
“快來人啊,有刺客!”雲香發現傷了沈武德那根樹枝後,當即喊了起來:“快去找刺客!”
沈武滾在地上疼的直打滾。
姜澤厭惡地看了他最後一眼,就著夜色又重新回了廂房。
見姜澤臉色難看,姜令芷和姜潯都不敢說話,外頭一片嘈雜聲,他倆也不敢多問。
姜令芷想著,雖然她沒有親眼看到樓裏發生了什麼,但是像姜澤這樣冷漠的人,都會因爲目睹到樓裏的情形,而臉色變得那般難看。
想來那些事一定十分罪孽深重天理不容。
好一會,姜澤才出聲:“這雲香樓,是誰的産業?”
姜澤趕緊回話:“是,我叫無憂茶肆查過,這青樓的東家表面上是一個叫雲香的姑娘,但背後好像是瑞王。”
事情一下子就明了。
國公府花錢養著,瑞王府在背後撐著,還有那些流連忘返的朝廷命官,很輕易就想到了。
瑞王在用這種方式籠絡朝堂勢力。
姜澤默了默,再看姜令芷和姜潯時,神情儼然少了幾分嫌棄。
似乎是覺得這兩個人胡鬧著,卻能誤打誤撞地揭露這樣的詭秘之事,倒是不是那麼沒用。
姜令芷聽到瑞王兩個字,也迅速反應過來。
瑞王這般苦心孤詣的謀劃,甚至臉蕭景弋凱旋歸來,他都要在在半路劫殺,他的心思自然是昭然若揭。
她甚至一瞬間想起了,怪不得......怪不得瑞王妃總是試探蕭景弋的情形如何了....
想來蕭景弋若是好生生的站著,這些魑魅魍魎也不敢生出這樣的心思。
姜令芷扯了扯唇角,四下一瞅,忽然站起身來,擡手端起桌案上的油燈,朝屋裏的綢帶上潑了上去。
瞬間,火就燃了起來。
姜潯一下子跳起來:“你做什麼?”
姜令芷沒理他,而是理所當然地看著姜澤:“著火了,你去報官吧。”
姜澤:“......”
他一時間也有些震驚,今日隻是打算過來探探虛實的,結果現在被姜令芷這麼一搞,隻怕是要徹底鬧大了。
但他很快又冷靜下來。
畢竟,打對方一個猝不及防,也是極有用的戰術。
他點點頭,應下來,指揮姜潯:“你去找巡防營找來。”
“哦哦哦,好的大哥!”姜潯忙應下,起身就往外走,到門口時,忽然又腳步頓住,回頭看向姜令芷:“你跟我......”
可不等他說完,姜澤已經攥住了姜令芷的手腕,破窗而出,將她給帶出了屋子。
隨即,孟白也從窗戶跟了出去。
姜潯:“......”
他隻好一咬牙出了屋門,隨後一邊跑,一邊大喊著:“不好了,著火了!”
樓裏頓時越發嘈雜起來。
屋裏火光沖天而起,滾滾濃煙,瞬間把樓裏的男男女女都驚嚇到了,都掙紮著趕緊往外逃命,甚至有些身材臃腫的男子,腳下不穩摔倒後,被人踩得都起不來,頓時亂成了一鍋粥。
後院的雲香也給嚇了一跳。
她一時間也顧不上躺在地上的沈大人了,當即招呼護院:“快去救火!”
那些護院忙操起家夥什往前頭沖。
後院裏那些被剝幹淨的幾個少男少女,面面相覷,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,頓時也朝外跑。
雲香更急躁了:“站住!你們都給我站住!”
但沒人聽她的。
姜令芷被姜澤扔在馬車裏,孟白則代替姜潯成了車夫,帶著她往安全的地方走。
“等等,先不回去。”姜令芷聲音平靜:“我今日要看著。”
既然知道瑞王是害蕭景弋的罪魁禍首,而這座青樓又是瑞王的産業,她就一定要親眼看著這座青樓覆滅。
讓背後藏著禍心的瑞王,暴露到世人面前來。
雲香在後院一肚子的氣。
前院著火,後院有刺客,今日怎麼就這麼背!
“前頭先不用管。”雲香吩咐道:“來人,把沈大人擡到馬車上去,先給他送回府。去通知其它屋裏的貴人,小心伺候著送他們走。”
她正說著,又是一根樹枝憑空而來,釘在她的大腿上,頓時疼的她跌坐在地,登時失了聲。
“是誰?敢在雲香樓如此放肆!”雲香臉色陰沉,厲聲喝道:“閣下怕不是嫌命長了?!”
雲香樓開了這麼久了,還沒有敢這樣鬧事的!
她身邊的護院倒是忠心,趕緊拖著她要往屋裏去,雲香仍自狂妄著:“也不打聽打聽,這是誰的地界!”
話音剛落,她隱約聽到了整齊劃一的腳步聲。
似乎......似乎是官兵?
雲香猛地打了個冷顫,官兵怎麼會到這個地方來?
今日這後院裏,不止有兵部侍郎沈大人,甚至還有瑞王府的長吏,若是被發現了,那隻怕可就是要牽扯到王爺了!
如此想著,她瞬間轉了心思,默不作聲地扶著護院起了身:“快,護著我走!”
她手腳麻利地把頭上的金釵全都拔下來扔掉,這會兒不能走後門了,她要從前頭溜出去,假裝自己是樓裏被拐來的可憐姑娘,
她雖然瘸了一條腿,但動作還是十分利索,幾步的功夫就挪到了前頭的通道裏。
姜澤在暗處譏諷一笑,隨之又是一根樹枝子飛了過去。
雲香撲通一聲跪倒在地。
出現在她面前的,正是巡防營的方大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