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淮是看宋顔臉上起了紅疹子才察覺不對的,他立馬嘗了一口蛋糕,嘗出是芋頭蛋糕。而再看宋顔,她卻還一口一口吃著。
“別吃了。”他阻止她道。
“其實挺好吃的。”宋顔又吃了一口。
“別吃了!”沈淮大吼。
宋顔略可惜的放下了釵子,擡頭看向沈淮。
“不就是過敏,其實也沒什麼的。”
她說話的時候,臉上疹子越來越多,越來越癢,她忍不住抓了兩下,便紅了一大片。
沈淮眼紅了,嘴唇顫抖著,說不出話來。
“我知道你隻是記混了,喜歡吃芋頭蛋糕的是安歡,吃芋頭過敏的是我,我是宋顔,我……”宋顔想說,你仔細看看我,以後別搞混了,可這話她說不出口。
她,她其實也很委屈。
沈淮眼神一沉,將桌上所有的芋頭蛋糕掃到了地上,在周圍人錯愕的目光下,拉起宋顔大步往外走。
“先生,出什麼事了嗎?”服務員忙跑過來問。
“誰讓你上芋頭蛋糕的?”沈淮怒吼。
服務員愣了一下,“先生,是您剛才特意交代說這位女士喜歡芋頭蛋糕。”
沈淮煩躁的推開那服務員,拉著宋顔大步離開了。
坐進車裏,二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。
應該說什麼的,但或許這一刻說什麼都是多餘的。
來到醫院,宋顔進了急診室。
經過各種檢查,然後吊水,折騰到最後,宋顔累得睡著了。
不知睡了多久,在睜開眼的時候,外面的天已經亮了。
她看到沈淮站在外面露臺,背微微馱著,像是放了氣的氣球。她微微歎息了一聲,起身來到外面,但見他腳下一堆巖頭。
他應該在這裏呆了很久很久了,而這麼久的時間裏,他在想什麼呢。
“我沒事了。”宋顔道。
他驚覺她在身後,忙抹了一把臉,而後轉身,一雙布滿血絲的眸子,青白的臉,頹廢的好似失去了全世界。
“我真沒事了。”宋顔忍不住又道。
沈淮聽她這樣說,眼睛就更紅了,可他勉強還是笑了笑。
“對不起。”
“你隻是記混了,下次……”
“沒有下次了。”
“什麼?”
“我們……”沈淮隻說了兩個字,便說不下去了,低頭悶了好久,然後才再擡頭,“我們離婚吧。”
宋顔怔住,她沒想到他會說出離婚這兩個字。
“抱歉,我不能欺騙你,也不能欺騙自己,我忘不了安歡,我們繼續這樣,隻會讓彼此都痛苦。”
宋顔原本伸出去的手,想拍拍他肩膀,給以他安慰的,現在還能無奈的放下了。
“宋顔,對不起。”
“我接受你這句對不起,但以後別說了。”宋顔苦笑了一聲,“至少你沒有刻意欺騙過我,所以我可以原諒你。”
沈淮低下頭,沒有再開口,也沒有再擡頭看她。
宋顔深呼一口氣,“就這樣吧,再見。”
宋顔是一個人回國的,回國後又過了一個月,她和沈淮才辦理了離婚。離婚那天,他全程沒有表情,甚至沒有多看她一眼,完全像是陌生人。
她想這個人果然夠厲害,感情也能做到收放自如。她就不行了,那天拿著離婚證,心痛了很久很久。
一年後,宋顔坐在地鐵上,正和陸卿卿打電話。
“我實在聯系不到沈淮,人家那種大人物,我一個小破演員怎麼可能見得到。不過我拜托榮大少問過了,沈淮的意思是我欠的錢還給你就行。不得不說你這個前夫還是很仗義的,沒在錢上虧待你,不像我那個前夫,呸呸,不提他。也就你傻,離婚的時候什麼都不要。不過我這三個億,你一定要接著。當然,我一次還不清,隻能慢慢還。”
宋顔在陸卿卿提到‘沈淮’的時候愣了一下,這一年來,她已經盡量不去想他了。她做到了,可當別人提起的時候,她腦子裏又不可自抑的浮現他的臉以及他們之間那麼多美好。
“宋顔,這世上什麼都不牢靠,唯有錢才是底氣,當然于我來說還有你。但這錢該是你的,你再推脫就沒必要了,你……”
“行了,你都已經打我卡上了,我收著就是。”
“我是怕你傻乎乎的去還給他。”
“你也不也說了人家是大人物,我哪兒見得到。”
“嘿,也是。”
這時,兩個初中女生坐到她身邊。
其中一個女生正在放音樂,一首節奏感很強的快歌,好像最近挺流行的,在街上走一圈能聽好幾遍,哪個店都在放這首歌。
“咦,你居然也聽《壞脾氣公主》?”陸卿卿驚呼一聲。
“不是我……”
“你心是真寬,這首歌是葉燦唱的,而葉燦是你前夫的情人,你居然一點都不介意這事?”
“啊?”
“不,你不知道?”
宋顔呼出一口氣,她還真不知道。她不愛聽歌,更不愛聽娛樂圈那些八卦,所以真不知道這事。
陸卿卿一聽她不知道,幹笑兩聲,然後趕緊掛了電話。
“葉燦好颯啊,我好喜歡她。”旁邊放歌的初中女生說道。
“她穿這身賽車服酷斃了,聽說她這張專輯賣的非常好,各榜單都是第一。”
“賣的能不好麼,也不看她男朋友是誰。”
“哇,不會真是榮氏那個太子爺吧?”
“應該沒差,前兩天有狗仔拍到二人一同進出酒店了。”
“那位太子爺挺神秘的,不過我在網上還是搜到了他一張照片,真特別帥特別好看,比那些男明星好看多了。”
“所以兩人很配啊,不知道榮太子怎麼時候娶我們葉燦,好期待!”
宋顔聞言笑了笑,沈淮終究是忘不掉安歡,她死了,他甯願要一個和她長得像的女人。隻是不知道現在的他是清醒的,還是糊塗的,但好像清醒或糊塗都不重要了。
兩個初中女生下車了,音樂聲消失,那兩個人也從她世界消失了。
車廂裏都是行色匆匆的普通人,這才是她的世界。
這時,一個小男孩兒約莫五六歲,鼓著雙腮,氣沖沖朝這邊跑過來了。
地鐵晃了兩下,小男孩兒站不穩,猛地朝宋顔對面倒去了。宋顔急忙起身去拉那孩子,未免他磕到頭,她用手墊著他腦袋,結果因爲慣性,她的手被重重砸到了座位上。
嘶,好疼!